dxhdamyc

生活的苦闷被我一脚踢开

【易烊千玺】无梦

3k+

现实向,接上篇


没想到夏日的最后一次见面定格在了七月。

分别忙碌又匆匆,极大地削弱了我的愁绪。大概是两人见了面又总是想用力地抓住每分每秒,尽力地贯彻着活在当下,对谈及未来不那么热衷。总之,得知他要进组的时候又是在手机上了。

当时只是觉得有些惋惜,因为那时的确重压在心,可供分出生活的心思少了很多。直到两个月过去,学业尘埃落定,生活久违安逸下来时,才发觉自己心里究竟有多少堆积如山的思念。


他待电影总是认真又赤诚。进组路上机场等候室里,我们谈及此,他还带着歉意又些许不舍地说,以后的消息怕是不能及时回复了。

这时我正在邻市的机场赶赴一场面试,两人的航向一南一北,有些戏剧般的荒凉。我大惊失色,生怕自己成为了干扰因素,虽说在这一点上对他有信心,还是大力表示对他工作的无比支持与理解。回头翻翻聊天记录,一看吓一跳,不知不觉间,我们的联系已经紧密到一天也不落下。

水满则溢,感情亦如此。堆积如山,到了发泄口的时候却被迫大火转小,给人一种抓心挠肝的痒。但在那样如棉絮撕扯开一样模糊又断断续续的联系之下,三个月还是一如既往,安然无恙地度过了。


时至今日我终于对生活的变幻莫测而习以为常,这是件多么富有难度的事情。

他们的工作,其实是任何文艺创作都如此,灵感萌芽开始,一切就伴随着巨大的不确定性,多少有些神经质的成分,计划在这里总是不具备太多权威的。具体表现为他杀青的日子还是比原计划延后了。

刚开始他还较为自信地说,估计再有一天就好。后来显然是经历了一次大失所望,便不再预测了。

比起他或多或少的急切,我就显得更加纠结了一些。未来的不确定性很多,无论是否愿意谈及,这都是铁律一般的事实。

爱时常如此,很多事情都伴随着不定时不可控的悲伤。


数到第五天的时候,他终于出来了。这时候没有那么多预告铺垫,突然的一个呆呆的陈述句,夹杂在琐琐碎碎的日常聊天里,那么轻易地终结了这场分离。

当天就有照片流出,刚下飞机,被人流簇拥着。我盯着看了半天,忽然就从口罩下面,感受到了很深的疲惫。

于是我切换软件,问他,我去北京你接不接待?

发出去也有些慌张,觉得自己还是冲动了,仔细一想冲动也没什么不好。他迟迟没回复,我只好分些心思去重新读了会书,这是他不久前看过的一本。

他看书是很少划线的,读过一遍后,重点内容已然记在脑子里。某天晚上聊近期的一部电影,他还很自然地说起这里的内容。于是我也兴致勃勃买来看,可专业性略强,对我这个门外汉来说没那么友好,每每开始都要废阵功夫集中精神。

十几分钟后再看手机,他说,你还是老实呆着,等着接待我吧。

他要来吗?我盯着那行字看了很久,很久也没有回神,只是算了算时间,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回家一趟。于是慢半拍的欣喜里又夹杂了别样的酸涩。


秋日的太阳愈发懒惰,不到六点的时候,已是漆黑一片,好像时间被偷走了一段似的。我踏着浓重的夜色出门,凉意席卷而来,在路旁站着,不消一会手就冻得冷了起来,这是一个比平时还要冷的夜。

终于远处有一道光坚定地逼近,一辆SUV停在面前。不是为人所熟知的车,我还有些不敢认。直到车窗降了下来,露出他一双带笑的,狭长的眼睛。

我连忙跳上车子。是太久没见了,这几个月全凭文字交流,极其偶尔也会找些蹩脚的理由通个话,听着对方略微失真的声音,无意义的闲聊,来度过黑夜。

活生生的人在面前的感觉是完全不同的。握方向盘的一双手劲瘦,青筋凸起,蜿蜒进夹克袖口,还有气味,任何事物无法类比的,属于他的味道。

想来他也是如此,所以眼神都在彼此的脸和身上游走,那样默默地,小心翼翼地打量和试探,像要尽力抓住面前这个人的一丝一毫。

气氛开始升腾起来。


终究还是没想出一个精彩的开场白。

毕竟还没到深夜,校门口来往不少行人经过,我及时开口,先走吧。

车速缓缓,导航女声机械又尽责地提示着。我试图从他的脸上找到一丝疲惫的痕迹,可惜口罩将他大半张脸遮得严严实实。他选了些很老的jazz,萨克斯的声音浑厚悠扬,在缝隙中冲淡了生涩。

这座城是没有夜生活的,车开出去,不一会路边就空空荡荡。

“累不累?”我问他,“你下了飞机都没休息。”

他发出一声短暂的笑音,更像是气音,倒带有很强的安慰性,好像开车跑过来的不是他似的。

“没事儿,我这坐飞机又没开飞机,不累哈。”

原来他真实的,没有任何电流处理过的声音是这样的。略低沉的,像一笔浓墨,我分了些心思去想。是太久没见了。

侧头看他开车,随性地,手搭在方向盘上的样子,终究还是没忍住,伸手摘下他的口罩。

他略有惊讶,看清来意后也没有躲,很自然地由我勾起他耳后的带子。

终于久违地看到他的笑容,抿着的嘴,唇边的梨涡。

“怎么了?”他问。眼神那么自然的随之而来,平静,又带一丝柔和的温度。

不能再和他对视了,我心跳加速。

“没事,就想看看你。”本想打趣说我都忘了你长什么样子了,话到嘴边及时收了回去,多少有点违心。无数个失眠的夜晚,打开相册翻那些慢慢搜集来的照片,这张脸我怎么可能会不记得。


两个慢热的人这才恢复了熟络,话题回到熟悉的领域。但也有一刻,我恍然惊觉,问他我们要去哪。他底气不足:我也不知道。

于是两个人又傻傻地笑起来。

这是一场漫无目的的旅行。窗外是贯穿城市的河,奔涌而过的灯。我想,也许这辆车就会一直开下去,我们就能从黑夜驶向白天,直至世界尽头。

最终我从出离的梦境中醒来,车子利落地在河边某公园的停车场归位。夜晚的河边很美,又或者说任何事物在黑夜和大量五光十色的灯的装点下都如此。不远处的摩天轮还在转着,宛如一枚齿轮。这样的设施,时间久了,就会变成一把标尺,隐形度量着城市的变迁,与一切的一切。

我们走得很慢,目的地在这里显得不那么重要。重要的是脚下的路,与随着脚步,衣料摩擦声音下的桩桩心事。

这时候就不再聊那些生活琐碎了,比如头等舱里织毛衣的大哥,小巷里奇怪的条幅,那只总能遇见的野猫。也不去说略严肃的事情,如那本未读完的石黑一雄:我们都有事情耽搁了。

有一点必须要认识,就是想这样能够肩并肩,不紧不慢地走在一起的日子实在是很有限的。


当然会有人说话。这时候他正在碎碎念式地发出几句感慨,大概是与这座城市有关的。

我信奉一个观念,就是宁可胡思乱想也不肯去问对方讨一个度量未来的办法。但此时我不愿再装作若无其事了。

情感都是有端倪的。杀青那天他告诉我,终于准备回家了,后面还有一句“想我了没”。

相识本就是一场奇遇,我的心尘封了太久,于是把每一步都当做意外,从不奢求更多。从认识到熟识,有过许多暧昧的时刻,都不似那刻般自然而然。

我问得很匆忙,你着急回北京吗?之后是休假吗?休息多长时间?

他被突如其来的问题搞得有些懵,反应了一下,一个一个问题回复我。

“不着急,咱俩玩几天都行。”

“大概在北京半个多月,中间可能会有拍摄,其他时候都没事。”

声音混在风里,他说话有一点点北京口音,像一颗玻璃弹珠,圆润光滑。

“怎么不说话?”他轻轻碰了碰我胳膊。

一抬头,他正微笑地看着我,身后的路灯为他镀上了一层薄薄的柔光,映出流转的眼波。我为之动容,本就温热了的心开始融化。

“对了,有个事之前一直没跟你讲。”我说。

“好事吗?”他逗我。

“明年这个时候,我就在北京了。”

停顿几秒,他露出一个介于了然和欣喜之间的表情,“我还以为你们结果没出来呢!”

“开心吗?高兴吗?”终于在一个城市了。

他点头再点头,“特高兴。”

明年,明年的我们在做什么?纵使生活有万般不确定,我还是在那刻虔诚地许愿,明年我想留在这个人身边。


两人又傻傻站在河边吹了会风,似乎各怀心事。

做名人就是如此窘迫,出去了都不敢随意走动,只好找个无人之地,不然我们还能去咖啡店好好坐一会,不远处的霓虹灯亮着。

不过比起咖啡,我现在倒是真想喝点酒。

晚上转了北风,锲而不舍下我的大衣还是被吹透了,手也有些僵。再看身边人,就穿一件短夹克,也不嫌冷。

他敏锐地观察到我有些瑟缩,连忙说是不是冷了,咱们回车上吧。


其实气温是没那么低的,离开河边,有植物遮挡就暖和多了。这时气氛又有些不同,两个人离得很近,袖子几乎都贴在一起。

他问,还冷吗?我答,还好。

也许是我的声音太轻,令他感到着急,又或者是他本就想这样做,突然,他的手贴了上来,我堪堪感受到强烈对比之下属于他的热度,下一秒他就将我整个手包裹起来,握在他掌心之中。

有那么一瞬间,整个人都失去了思考,不知身处何地,甚至不知道自己是谁,只有手背的热度和剧烈的心跳证明,一切都是真实的。

我没有说话,也什么都说不出口,他就默默地,直到我也染上了他的体温,才渐渐松开。

手上的触觉并没有消失,这一次,他牵住了我的手。

我终于鼓起勇气抬头,四目相对。

他的眼睛不似湖水多情又柔软,而是磁石一般,很多坚定,一些温柔。


他说,“咱俩谈恋爱吧,好不好?”


世间万物讲求因果,有那么一刻意识恍惚,好像一切皆为虚妄,但心底里又清晰地知道,仿佛是有什么东西上写着的,你我本该如此。

太多事情被抛之脑后,而有些一定会被记住。

比如当下交握着的手。

评论

热度(16)